星期天的爱是三文鱼

*Por Una Cabeza：一步之遥。

有部分私设。

Por Una Cabeza

银灰x初雪

 

银灰在罗德岛人气颇高，一半是因为他是喀兰贸易的总裁，另一半则是因为他有一张好脸蛋，只要笑一笑，就足够让少女们为他痴为他狂。但崖心和初雪则是例外。身为银灰的胞妹，前者同他相处时间过久，已然免疫；后者原因比较复杂，归根结底四个字：关系不和。

当然，关系不和这样的说法过于委婉。雪境圣女与喀兰贸易的总裁几乎是前后脚到达罗德岛，但说来奇怪，两个人连面都没见过一次。罗德岛大归大，也不该大到这种地步。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博士为此疑惑许久，最后还是崖心为他揭开真相。

“他们是在避着对方呢。”她愁眉苦脸地说道，平日里颇有活力的耳朵此刻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看来确实是在为兄长和姐姐之间僵硬的关系而感到苦恼。

“就算刻意避开对方，也不可能一次都碰不到吧。”

“这可说不准。”崖心歪着头想了想，如此回答道。她告诉博士，菲林族的听觉和嗅觉极为敏锐，只要他们愿意，隔着十几米就能分辨出对方是谁。更何况是幼时曾生活在一起的人——即使如今不愿承认，但兄妹二人曾经也有一段亲密无间的时光。

博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崖心则忽然想起幼时的某一段时间，她曾刻意模仿初雪行走的脚步，使用她最喜欢的香料。但每一次，当她从背后接近银灰时，她的兄长总能准确无误喊出她的名字。她曾缠着银灰询问自己究竟是何处露出马脚，而后者只是揉揉她的脑袋，露出一个难得的温和笑容来。

现在想来，这大抵是因为银灰和初雪在一起的时间比同她在一起的时间要长得多，因而对初雪身上的味道更为熟悉——这并不是指身为长兄的银灰过于偏袒初雪。比起待在家中，崖心更喜欢在外面探险，不知不觉中，谢拉格旧宅的时光全数被银灰与初雪平分。当她回来时，宅邸中永远燃着温暖的壁炉，有时她的兄姐会一起迎接她，有时则只有银灰一个人。初雪靠在他的肩头，睡得很安稳，而银灰则对她做出噤声的手势，让她不要惊扰一个小小的梦境。当崖心蹑手蹑脚走近时，她注意到，他们的尾巴的交叠在一起。

那时候她以为这样的时光就是永远，直到蔓珠院的阴影侵袭而来。时至今日，崖心仍记得初雪离开的那一天。她一次都没有回头。自那日始，希瓦艾什家族的兄妹分道扬镳。

崖心的第六感一向敏锐，但这次她难得出现些许偏差，事实上，是初雪在单方面躲着银灰——说是“躲”其实不太合适，因为此等举措与堂堂喀兰圣女并不相称，不如说是刻意的巧合更为恰当。银灰或许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但他并没有说些什么，反而配合着她的行动。在某些时刻，他的体贴总会令人感到心烦意乱。

体贴这两个字似乎与银灰风马牛不相及。毕竟当人们提起希瓦艾什家族现今的掌权者时，最常用的四个字便是杀伐果断。他聪慧、坚毅，像是一把锋利的宝剑，毫不留情地斩断面前一切阻碍之物。

但他有时却很温柔。初雪无端想到这一点。恩希欧迪斯是一位合格的兄长——甚至对妹妹有些溺爱过头了。他记得她和崖心的一切喜好，在每个节日为她们精心准备礼物。当她偶尔回想起过往时光时，甚至觉得美好得让人难以置信——那些是真正发生过的吗？事到如今，她也不明白了。

初雪靠在沙发上，身侧放着看到一半的小说和未完成的编织品。喀兰的光芒暂且照不到罗德岛的角落，这里没有长老们的耳提面命与需要无休止念诵的祷文，她可以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比如读书，比如织一条永远织不完的围巾，比如在温暖的火炉旁，听着木柴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陷入一个过去的梦境之中。

 

银灰拿着咖啡杯，快步走在走廊里。“盟友，劳驾，你知道咖啡机在哪里吗？”他问道。罗德岛的干员们三天两头就喜欢重新装修宿舍，美名其曰保持新鲜感。他无所谓，只是这一次，他们不知道把咖啡机搬到哪里去了。而对于一位经常熬夜、有时需要提神的喀兰总裁而言，咖啡则是生活中的必需品。

博士停下脚步，像是在思考的样子。在银灰感到不耐烦之前，他终于慢吞吞开了口：“我想应该是在二楼的休息室里。”

银灰道过谢，转头朝二楼休息室的方向走去。但当他站在休息室门外时，他终于意识到，博士同他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或许他意识到了什么，但更有可能是崖心对他说了一些多余的话。思及此处，银灰感到一丝无可奈何。

他知道自己此时转身离开是最为恰当的选择。但鬼使神差地，他推开门——说不定咖啡机在这里呢？他欲盖弥彰地在心中对自己说道。意料之中，这里没有咖啡机，只有一位倚靠在沙发上的圣女。

初雪睡得很沉，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走了进来。她那毛绒绒的长尾巴绕在腰间，而翻至一半的书本则被摊在膝上。当他走近时，他闻到一股味道，冷淡的，温柔的，像是初冬时落在肩头的第一片雪花，熟悉又陌生。

银灰很久没有这样看过她了。在罗德岛的大部分时间里，他们几乎没有碰面过，而上一次见面，则要追溯到喀兰圣山的祭典之上。但那时候他们隔得太远了。现在他能够好好地看看她——即使只是看着她，他也感到满足。

此时此刻，他已经把咖啡机抛在脑后。银灰忍不住又靠近了一点，突然的，初雪睁开眼。

喀兰贸易的总裁吓了一跳——如果不是定力好，恐怕此时他的尾巴已经竖了起来。但预想中的斥责并没有到来。初雪只是含糊着声音问他：“恩希亚回来了吗？”

她还没有睡醒，或者说，她以为这只是一个梦。毕竟只有在梦里，银灰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作为恩希欧迪斯，作为她的兄长。

“她还要好一会儿才会回来，你可以继续睡一会儿。”他下意识说道，“她回来的时候，我会叫你的。”

初雪点点头，复又闭上眼睛。银灰犹豫片刻，还是俯下身去，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就如同很久之前，他在谢拉格的旧宅中无数次做过的一样。

“愿你有个好梦……恩雅。”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