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叶橙】欲雪尽时携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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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为「意难平」

*文章题目取自毛幵的诗,即「欲雪尽时携酒去,无人知处得花开」。


欲雪尽时携酒去

叶修x苏沐橙


元初七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朔风凄凄,寒雪翳翳,经日不停。关东十余郡缺粮的折子还压在案上,便又听闻北地蛮子入了境,当真是内忧外患,一刻都不得安生。

京城有坊间碎语,说今年是个“荒年”,实在难捱。然而这话传不过三里地,就同呼出的白气一起,消散得一干二净。

冬尽日促——但谁也不知道,这个冬天什么时候才结束。

 

01.

雪下了一夜,清晨起来时,能看到檐边挂了长长的冰棱,得要人踮起脚,才能用竹竿敲下。赶早路的人少,愿意来酒肆的更是寥寥无几,大多时间只能见到老板在柜台后算账。说来也怪,与旁的酒肆不同,这儿老板竟是个姑娘。姑娘明眸善睐,皓腕凝霜,说起话来更是声脆如铃,惹得旁人见了她,不免都要多看几眼——这副好样貌,看着不像是粗野乡间能养出来的。

她确实不是本乡人。而她是什么时候来这里、为什么要开一家酒肆,无人知晓。只道是一年前的某一日,水乡边上忽然就出现了一家酒肆,既卖西北刀子似的烈酒,也卖江南清雅爽冽的米酒。乡人也不知道她姓甚名谁,看酒肆前的幡上写着个“苏”字,便唤她一声苏娘子。


苏娘子算完账,闲来无事,便拿了话本子,倚在台前闲闲地看。等到午后,这才有几个过路人来到此歇脚。天色虽好,却仍夹着寒意,他们便围着火盆,闹哄哄地说着话,无非是些道听途说的事情。苏娘子温酒时,恰巧听见他们在谈一件旧事。

说是旧事,其实也不过是发生在去年。说是西北蛮子举兵突犯边境,驻守归徙城的苏将军率五千将士死守防线,最终寡不敌众,全军覆没,苏将军更是以身殉国,尸骨无存。

苏氏世代为将,自开朝时便任节度使一职,统帅朔方军驻守西北。北蛮几次入侵,皆是败于苏家人手下,可谓是对苏氏恨之入骨。此次破城,便存了报复的心思,凡是姓苏的,宁可错杀也不肯放过。等到援军姗姗来迟时,归徙城已是一片血海。消息传开后,无人不为之悲愤,朔方将士更是尽披缟素,力拒北蛮。

“苏氏向来子嗣艰难,苏老将军又早逝,苏将军除了个嫡亲的妹妹,再无兄弟姐妹。苏将军捐躯沙场,苏家女郎不愿受北蛮人折辱,城破之时便自刎于苏府之中。苏氏一脉传承百年,谁能想到竟断于此。”

“说起苏家女郎,是不是前些年苏将军进京叙职时,曾带了她同去?”

“确有此事。苏家女郎常年同苏将军住在边境,极少露面。那年返京,是她第一回在人前露脸……众人都说她花容月貌,有倾城之色,比从小就在京城长大的贵女们都要好看。苏将军在京城逗留的那段时日,苏府的门槛都要被那些前来打探女郎有无婚配的人踏破了。但苏老将军在世时,早就替女郎定好了婚事——说是同中书令叶大人的公子早有媒妁之言,只等女郎及笄后,便可谈婚论嫁。”说道此处,那人长叹一声,“算算年岁,若不是蛮子入境,苏家女郎今年也该出嫁了。”

言毕,众人皆默然不语。英雄枯骨,红颜玉陨,听着总是叫人意气难平。场面一时静默,只听得火盆里柴禾燃烧的簌簌声。

过了片刻,忽而有人开口,声音刻意被压低,却仍有几句传进她的耳里:“我听坊间传言,说那援军迟迟不来,是朝中奸人作祟——”

“酒来了。”苏娘子清脆的声音打断他们的闲谈。她的手很稳,碗里的酒满满当当,竟一滴都未洒下,“诸位,还请莫谈国事。”

 

02.

过了亥时,酒肆也到了闭门的时间,偏偏这时有人敲门,前来讨一碗酒喝。

来者是个青年,一身玄色短打,腰间挂着一把剑,靴边沾了泥,额上有细细的汗,像是走了很远的路。他面上挂着笑,一双眼睛里透出些许狡黠的光来。苏娘子抬头时,只见青年指间夹着两枚铜钱,轻轻一抛,落在木桌上,转了几转,堪堪立在桌中央。但苏娘子兴致缺缺,复又低着头,一边心不在焉地翻着话本子,一边问:“客官要喝什么酒?”

青年自讨了个没趣,只得乖乖坐在桌前,讷讷道:“普通的酒就好。”

酒碗放在桌面上,发出一声磕碰的轻响。青年小口小口抿着酒,末了,发出一声喟叹:“好酒。”

苏娘子也不答话,只是又温好酒送上来。

酒喝多了,青年的话便也多了起来。他说如今北蛮犯境,边关告急,廷议上吵吵嚷嚷,空悬一年之久的朔方节度使之位终于有了着落——要我说,这朔方节度使有兵有权,也不怪谁都眼热——只是最后去走马上任的,不是朝中呼声最大的刘皓刘将军,而是叶中书令的次子,叶秋。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话,此时也忍不住停下来,歇了口气,这才继续说道:“要说这叶秋,也是个人才,未及弱冠便进了六部,这些年替叶相公分忧解难,倒也颇有手段。只是他做惯了文职,如今弃文从武,虽说身后有叶大人撑腰,却不知北地那些当兵的,肯不肯认这个将军?”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话说回来,若苏家女郎还在,这叶秋也能算是朔方军的女婿了。”

苏娘子微微勾了勾唇角,但嘴里吐出的字却是冷冰冰的:“祸从口出,谨言。”

那青年便又闭了嘴。

门外传来更鼓声。青年喝完最后一滴酒,却仍未有离开的意思。苏娘子以手掩口,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开口道:“客官该走了。”

“夜深雪重,客栈也都打烊了,算我脸皮厚,既然在此处喝了酒,不若还请苏娘子行个方便,收留我一晚。”青年絮絮说道,“不过是举手之劳,想必苏娘子不会拒绝吧?”

苏娘子抬了眼。她似乎很想拒绝,但青年始终笑嘻嘻地瞧着她。最后,她只是把话本子一合,道:“鄙店只有木桌长凳,还请客官将就。”

她从柜台后走出来,收拾桌上的酒碗。当她走近青年时,袖中似有什么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但苏娘子恍若未察,端着酒碗就往酒肆后头走去。等她的身影消失在帘布后,青年这才俯下身去,拾起那个东西。

那是块玄铁做的令牌,巴掌大小,泛着些许冷意,上面铁画银钩,赫然是个“苏”字。

“有了这块令牌,别说是做朔方军的女婿——在朔方军都能横着走了。”他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嘴上说着谨言,心里倒还是护着他的。这令牌一出,倒同慎行二字差了十万八千里远。”

 

次日,苏娘子起了个大早。

她到酒肆时,这里已空无一人。只留下桌上几枚铜钱,门前一层积雪。

 

03.

天色渐暗,暮云沉沉堆在天际。临近年关,商铺外都挂上红灯笼,到了时辰,便逐次亮了起来。远远望去,竟有些暖意。

似是为了应景,京城里也传来了好消息。说是那新上任的叶将军,竟将那眼比天高的朔方军收拾得服服帖帖,前些日子还亲自领兵上阵同蛮子打了一仗,大获全胜,抓了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回来。如今朔方军军心大振,西北局势一片大好。

“我听说先头不是朝廷不派人去西北,是朔方军的士兵们性子野,领头的那几位将领只听故去的苏将军的命令,看不惯中/央来的小白脸——当初陶尚书过去,最后还不是灰溜溜回来了?这次换了叶小将军,朝中众人都存了看热闹的心思,想着这个纸上谈兵的毛头小子会被如何整治,可谁能料到,叶将军竟也留了后着。”

“哎,这叶将军究竟是使了何许法子?”

“这还要从苏氏说起。苏氏先祖随先帝起兵,得先帝赐玄铁令,见令如见君,凭令领军镇守一方。苏氏在西北守了几代,这令便传了几代。后苏将军战死沙场,这玄铁令的下落便无人得知。可叶将军甫到西北,便亮出此令,震慑众人。玄铁令在,自然众军听令——不愿听令的倒也无妨,上来同叶小将军比划一二,打到服为止。这擂台摆了七天,叶将军百战百胜。这两边双管齐下,朔方军自然对新来的将军心服口服。”说话人顿了顿,再道,“原想来的是个文架子,未曾料到是个武状元——叶相公倒是养了个好儿子!”

酒肆里一片叫好。然而却有人好奇问道:“这玄铁令不是无人得知?为何会在叶小将军的手中?”

“叶小将军昔日与那苏家女郎曾有婚约,因而这玄铁令由他拿出,虽说让人意外,但细细想来,倒也能接受——至于叶小将军从何得来,这朝中人自有他的手段,我们这些乡野小民,又如何能得知呢?”

苏娘子依旧倚在柜台前,看她似乎永远也看不完的话本子,好似完全不在意这些事情。

 

待酒客们都离开后,苏娘子这才慢悠悠走到酒肆门口。月光幽幽,淌在地上。

——不知那朔北的月,是否也是如此?

 

04.

午后闲来无事,苏娘子便坐在桌边剪窗花。她的手很巧,两三下,便剪出一枝栩栩如生的梅花。

酒肆的人少,但仍是有些许絮语传来。说的是朔北局势,如今双方胶着,无论是蛮子还是朔北军,谁都讨不了好。

“北蛮来势汹汹,即使败了几仗,但仍有余力。叶将军虽想一鼓作气将蛮子赶跑,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又作何解释?”

“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你可知如今朝中负责调度粮草的是谁?是那陶轩陶尚书。陶尚书本就同叶相国不合,更何况陶尚书在朔方军那儿未讨得好,如今还能对他们有好脸色?”

“这……”

“我还听得旁人说,当初刘将军也想把朔北军收归麾下,谁知上下都打点好了,却被叶将军横插一脚,平白夺了位子去。刘将军记恨着这件事,可没少给叶将军使绊子。”

“宫里那位不管?”

“官场倾轧多为常事,如何管?再说如今叶相公势大,也需有人敲打牵制一番……”

那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化为几声絮语,再听不见了。

而苏娘子手中动作不断,恍若未闻。

 

苏娘子一点也不喜欢京城。

她生在京城,却是长在朔北,毕竟京城的风虽暖,却不如北地来得自由。在朔北的山与雪里淬炼过的利箭永远带着关外的冷峻之意,于歌舞升平的京师里总显得格格不入,总是不乏背地里的闲言碎语。但那时的她总是快乐的,最大的苦恼不过是担忧那劳什子婚约,害怕下半辈子成为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

“不想嫁就不嫁嘛,”她哥哥不以为然,“我们苏家还算有些积蓄,养个老小姐总是养得起的。”

讲这话时,她哥哥正同那人在喝酒。她还未发怒,那人倒先开了口。“瞧他说得这是什么话——哪有让自家妹妹当老姑娘的哥哥?”他把酒碗放在桌上,含笑看着她,“你若不愿来京城,我倒是可以去朔北。”

她哥哥却不依了:“你来朔北,问过我同意没有?”

“我为什么要你同意?”

两人借着酒意,闹着要打一场,用拳脚功夫决胜负。她瞧着两个少年郎吵吵嚷嚷,忍不住掩着口笑了。

或许是因了这莫名其妙的婚约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那人竟能同他旗鼓相当,她哥哥一向对那人没有好脸色,常嘟哝着说下次回京,定要找个由头将那人好好揍一顿,让他心服口服,不再肖想着他的宝贝妹妹。可在最后,他却失了约。

他的脸颊沾满血污,浑身散发出凛冽的气息,然而看向她时,又与爱护幼妹的兄长无甚差别。她眨眨眼,想把哥哥看得更清楚一些,却发现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

恍惚中,她听到哥哥的声音。

“从小父亲就教导我,身为苏家子,注定要为国为民肝脑涂地,九死而不悔。我是苏氏儿郎,自然不能例外。可你不一样。你是妹妹,做哥哥的总是存了点私心。”他摸了摸她的脸颊,露出一个极其温柔的笑容来,“沐橙,从今天起,你仍姓苏……但再也不是朔北苏氏的苏。”

她意识到他想做什么,但眼皮愈来愈沉重,直至陷入一片黑暗。

再醒来时,已是到了别处。她的哥哥一向思虑周全,或许早就看出这朝中党派纷争,朔北迟早陷入旋涡之中,因而早早为她铺好后路,甚至放下身段,央了平日最瞧不上眼的那人,托他好好看顾她。

可这儿春色再好,也不及塞外月光寒。

 

05.

端月雪冷。

苏娘子收到一封信。大抵是怕被人路上截了去,那信辗转多处,将将赶着年节的尾巴到她的手中。信上字迹潦草,好似行军途中仓促写下。她翻来覆去看,也不过看得四字:“近来甚好。”

甚好?好在何处?如今谁人不知晓朔北战事吃紧,又遭有心人掣肘,局面摇摇欲坠。偏偏廷议上又有人上了折子,说既然蛮族不肯退,朔北军又攻不下,与其干耗着,不若双方议和,以保西北太平。

这举看似妥帖,可无异于放虎归山——等那些蛮子吃完粮食、杀完牲畜,照样还会卷土重来。叶相公据理力争,却被冷嘲热讽是舍不得叶家郎君手中的兵权。九重宫阙上的帝王虽不言,可谁也不能保证他没有起猜忌之心。

恰在此时,一封折子从朔北传来,递上案头。叶将军立下军令,以半月为期,必将北蛮赶出朔北,逾期甘愿依律受罚。年迈的帝王疲惫地点头,默许了他的进言。

然而半月之内收复朔北,在如今的局势下该是何其困难?朝中无人反对,一是因为帝王的首肯,再次则是希望看看叶家的笑话。而自那日起,叶相公便闭了府门,无论谁来拜访,都称病在家。

但苏娘子知道,他一向言出必行。

就如他向她承诺过的一样。

 

叶将军立下军令状不过半旬,朔北局势骤变。

原来他是以逸待劳,故意做出不敌之态。趁北蛮掉以轻心之时,他率数百轻骑趁夜色突入敌营,斩了领兵大将。北蛮群龙无首,军心大乱,竟不战而退。叶将军趁胜追击,不仅收复朔北失地,还追赶北蛮数百里。经此一役,北蛮元气大伤,数十年内怕是无力再犯。

但正当朝野上下雀跃之际,下一封军报带来的却不是好消息。

 

“叶将军遭冷箭伏击,身负重伤,不治而亡。”

 

06.

苏娘子是最早知道这个消息的。

剑客又来了。很难得,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沉默着将那块玄铁令牌放在桌上。

在那一刻,她便知道了结局。但很奇怪,她并没有想象中的悲伤——她的眼泪好像早就流干净了。

或许京城那些人说得不错,朔北真的不是什么好地方。苏氏祖祖辈辈都死在那儿,她的哥哥也死在那里,现在连他都不例外。

她把令牌推了回去。

“这已经不是我的东西了,”她说,“给你吧——或者随便给谁都可以。”

她略带疲惫地垂下眼,对剑客挥了挥手。

这便是要送客了。

 

叶将军身故的消息传来,朝野震动。然而,人们还未来得及为他悲伤,一个更为震撼的消息便传来了。

朝会上,以陶尚书为首的一行人上了奏折,洋洋洒洒数千字,声称叶秋与三年前朔北节度使苏沐秋之死有关。凭空出现的玄铁令牌、轻易就被夺得的朔北军权……甚至连北蛮大将的死,也是一场被预先谋划好的表演。所谓的证据被呈在案前,矛头直指叶秋身后的叶相国。

死人自不会为自己辩白。山雨欲来之际,久闭多时的叶府大门终于打开。走出来的青年剑眉朗目,不是叶秋却是谁?

可叶秋……不是身亡了吗?

 

“臣确是叶秋,”大殿之上,青年跪拜在地,朗声回答,“只是臣从不曾前往朔北。前往朔北的,乃是臣一母同胞的兄长、叶家大郎,叶修。”

此言一出,人们这才想起,叶家似是有两位郎君的。只是大郎比起科举官途,更醉心于江湖之事,早在数十年前就离家出走。叶相公气急之下,扬言要与他断绝关系。加之随后叶二郎声名鹊起,久而久之,大家竟只知叶家二郎,而不知有大郎了。

“苏将军与家兄交好,归徙城一战前,曾传书于家兄,言及近来他在朔北有不安之感,恐有大事发生。只是信还未收到,苏将军便已身亡。恰逢朝中要派人前往朔北,家兄为调查苏将军的死因,便想出了李代桃僵之计。”

“家兄前往朔北后,发现苏将军的预感是对的——朔北军内果然暗流涌动。他与北蛮人故作胶着之态,一方面是为了麻痹敌人,另一方面则是暗中调查朔北之事。同时他也传书于我,令我在京师暗中调查此事。”

“朔北大捷之后,家兄命人快马传书,将一封密信与朔北军的玄铁令牌交付于我。次日,我便听闻家兄病逝消息——”叶秋从袖中拿出一叠厚纸与一块玄铁令牌,双手奉上,“密信内容,与我在京城调查所得皆在此处。望圣上还家兄一个清白!”他重重叩头。

帝王从内监手上接过密信,愈看脸色愈发阴沉。最后,他将目光投向一旁早已冷汗涔涔的陶尚书:“先前陶尚书言之凿凿指认叶秋,如今却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陶轩与刘皓暗中勾结,为夺朔北军权,先与北蛮暗通密信,又故意拖延援军,导致苏沐秋身死,后在朔北军安插内应,暗杀叶修,并以此嫁祸叶氏。此事败露,天子震怒,下令御史台彻查。而叶家兄弟虽欺上瞒下,但念在叶修抗敌有功,又同叶秋揭露陶党阴谋,功过相抵,不做处罚。

 

07.

今日苏娘子算完账,翻完话本,闲来无事,便慢悠悠走到酒肆门前。

日头尚早,道上行人寥寥。她一抬头,看到有人身着对襟短衣,头上戴着个斗笠,骑着一只老驴,慢悠悠朝她的方向走来。

离她还有几步,那人抬起斗笠,露出一双神采奕奕的眼睛来。

倒与她记忆之中相差无几。

然后他说:“小娘子,今日可有酒?”

苏娘子笑了。

“有。”

春天到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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