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布袋戏/西弦】所思

*一直很想写的一对…太喜欢相处模式了。

私设很多,大概会有BUG……


所思

西经无缺x长琴无焰


01.

长琴无焰拨动第一根弦。

有人跌跌撞撞闯入石林。他似是被人追赶,脚步很快,但前进的方向毫无头绪。他周身的剑意还未来得及收敛,在石壁上刻下深浅不一的剑痕。只是这样的跑法太消耗体能,更何况他身上还带有大小不一的伤口——等到他终于来到长琴无焰面前之时,已经面色惨白,浑身气力全靠一柄剑撑着才不会倒下。

他喘着气,瞧见长琴无焰,愣了一楞,忍不住开口道:“我还以为这儿没人。”

长琴无焰说:“我也是刚到。”

那人说:“这个地方未免有些冷清。”他的目光落在琴座,再落到茶杯,最后落在她的身上:“不过有琴有茶有美人,聊以慰藉。”

长琴无焰微微一笑。

那人又说:“哎,实在撑不住了。我先晕一会儿,真是不好意思。”

长琴无焰说:“无妨。”

一迭琴音响起。长琴无焰抬头看去,那人已经从善如流地晕倒在地。

02.

西经无缺在一阵幽幽的琴声中醒来。

他不急着睁开眼睛,因为他实在太累了。他赴一个战约,走了很远的路,可还未到达目的地,就被一群人拦下,不分青红皂白就说他杀了自家师尊,需得偿命来。西经无缺在脑海里把约战过的剑客滤了一遍,对所谓的师尊实在没有印象——再说,比剑这种事,你情我愿的,怎么能叫杀呢?

他自忖有理,奈何那群人对他的说辞充耳不闻,拔刀的拔刀,提剑的提剑,更有甚者拎上了狼牙棒,一窝蜂朝他冲上来。西经无缺虽会杀人,却也不愿无缘无故夺人性命,只好勉力与他们周旋。只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对方一出手就是杀招。他一路打一路退,终究还是支撑不住。

这事有古怪。西经无缺想。先前疲于逃命,无暇细想,此刻得了闲,略一思索便明白自己应当是被人阴了一道。他这几年四处约战魔世剑客,声名鹊起。有人赞他剑术高超,自然也有人看他不顺眼,想给他点颜色瞧瞧。

思及此处,西经无缺忍不住悠悠叹口气。

琴音一颤,停了下来。

西经无缺抬眼望去,女子的大半张脸被面纱遮掩住,只露出一双幽幽的黑色眸子,却能从中瞧见十分的颜色。她坐在琴座之后,面前是一张古琴,琴身上有斑驳的古纹。她的十指抚于琴弦之上,却无动作,只淡淡道:“你醒了。”

那声音平稳又柔和,教人很难不产生好感。毕竟魔的感情起伏极大,在魔世极少会有人会用如此轻缓的语调说话。

西经无缺拄剑起身,道:“谢过姑娘。”

琴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竹林里响起一个清冽的琴音。她问:“为何要谢?”

西经无缺道:“姑娘替我将追兵打发走,自然要谢。”

女子却反问道:“你怎知他们不是自己离开的?”

西经无缺道:“那便是我先入为主了。”他想了想,又说:“但还是要谢。”

女子道:“为何?”

西经无缺低头摸摸胸腹间被处理好的伤口:“谢一谢,总是不吃亏的。”


03.

长琴无焰拨动第二根弦。

剑客并不急着离开。他四处绕了一圈,寻了块平坦的石头坐下,怀里抱着他的剑,在琴音中悠然地闭目养神去了,与之前被人追杀的狼狈相比,判若两人。

这时候的剑客看上去像是一个随处可见的江湖人。他随意束着灰白的发,鞋底沾满泥土,面色带着几分疲倦。他太累了,好像随时都会倒下。但长琴无焰注意到他的手始终虚虚握着剑柄,以便随时可以拔出剑来。这样的动作太自然,是在日积月累中形成的。他随时随地都像是一张蓄势待发的弓。

剑客忽然说:“这曲子很好。”

长琴无焰道:“你听得懂?”

剑客挠挠头,不好意思道:“其实听不太懂。”

长琴无焰轻轻笑了一声。

剑客又说:“但这琴音叫人听得舒畅。”

长琴无焰说:“这便是好曲了?”

剑客笃定道:“是。”又忍不住说道:“曲好,可人更好。”话一出口,他便有些后悔,这话说得有些轻浮。他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是我唐突。”

但长琴无焰并不在意。她变换一个手势,弹起另一支曲子,琴音潺潺,七分清幽三分袅袅。

剑客不再开口。一曲终了,他才道:“多有叨扰。”

长琴无焰道:“你要走了?”

剑客说:“是。”他轻轻碰了碰包扎好的伤口,觉得比先头好许多,再跑五十里应该不费劲。至于之后的事,之后再说吧。

长琴无焰道:“可惜你走不了。”

剑客道:“为何?”

长琴无焰道:“因为我布的阵法只能困住他们一炷香的时间。算算时候,也差不多了。”

话音刚落,便听得石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为首一人横刀立马,大声喝道:“西经无缺,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就出来受死!”

剑客长长叹了一口气:“有时候,还真希望自己没什么本事。”


04.

西经无缺摸了摸剑柄,朝前走去。

身后琴音一响,女子说:“你的伤势还未好。”

西经无缺道:“我若不走,他们势必不会离开,”他转身朝女子道,“我倒是无妨,只是恐怕会连累你。”

女子不应,只问道:“话说回来,你因何被他们所追杀?”

西经无缺答道:“他们认为我杀了他们的师尊,要我偿命。”

女子道:“那人是你杀的吗?”

西经无缺道:“自然不是。我甚至连他们师尊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女子微微颔首:“原来如此。”

西经无缺道:“你信我?”

女子坦然道:“不信你,难道还信他们?”

西经无缺疑道:“我们以前在哪里见过吗?”

女子道:“不曾,这应当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她一顿,又说:“但我听说人世有句话,叫一见如故。”

西经无缺道:“这句话我也听说过。”谈话间,刀剑声与脚步声愈来愈近,一片肃杀之意。西经无缺苦笑道:“看来连闲谈的时间都没有了。”剑出半鞘,已是存了强行突破的心思,至于会再在身上多添几道伤口,他倒是未曾在意过。

他朝前走去,却听得身后一声“且慢”。与此同时,琴音骤起,但已不复先前的轻柔平和,喑哑嘶鸣,夹带着断锦裂帛之意,在石壁上割出一道深痕。那女子竟是以琴为刃,硬生生止住了追杀者的脚步。

西经无缺讶然。

但他还未来得及做出其它反应,女子已经起身朝前疾走几步,以指勾起另一根琴弦。琴音乍起,声声如泣,在石林中缕缕不绝地回荡着,叫人心神恍惚。饶是西经无缺,也要强压心神,才抵御住琴音带来的影响。

静了片刻,有为首一人向前,语调恭敬:“林中可是胜弦主?”

胜弦主。西经无缺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一时记不起是在何处听过。正当他思索时,只听女子答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的声音不算大,却能让石林外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人滞了一下,又道:“此人同本派有弑师之仇,还望胜弦主赏个薄面,让我们与他做个了断。”

女子道:“他说他未曾杀你们的师尊。”

那人急道:“他说的话,胜弦主就信了?”

女子悠然道:“那凭什么你们说的话,我就要信?”

那人一时哑然。过了片刻后,才道:“胜弦主这是要包庇西经无缺了?”

女子道:“本是无罪,何来包庇之说?”她轻奏一个琴音,“再说,若他真杀了你们师尊,又怎会对你们手下留情?若是他愿意,恐怕你们现在早已化作剑下亡魂,哪还能在此逞口舌之快?”

对方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林外一时没了声音。西经无缺憋屈多时,今日听她这一席话,忍不住拍手赞道:“说得好。”

追杀者在外踌躇片刻,终究还是不愿得罪女子,只道:“看在胜弦主的面子上,我们今日便放他一马。不过既然胜弦主今日护了西经无缺,那日后还望闇盟能给我们一个交代。”

女子不再回答。她复回到琴座之后,弹起一支新的曲子。


05.

人来得快,走得也快,连杯里的茶还留有余温。

西经无缺忽然说:“我听过胜弦主这个名字。”他皱着眉头,似是在从记忆中追溯着什么蛛丝马迹:“幽闇联盟,修罗国度,凶岳疆朝……你是闇盟之主。”

长琴无焰却饶有兴趣问道:“何人所说?”

西经无缺道:“胜弦主之名,魔世人皆知晓。只是久闻其名不见其面,未曾想到今日能在此一见。又蒙胜弦主解围之恩,西经无缺在此谢过。”

长琴无焰道:“谬赞了。”

西经无缺道:“只是还有一事想不通。”

长琴无焰道:“何事?”

西经无缺道:“为何胜弦主会在此处?”

长琴无焰轻动琴弦:“我来等一个人。”

西经无缺道:“不知胜弦主等的是哪一个人?又是为何事而等?”

长琴无焰道:“那人擅用剑,因而我想请他护送我到沉沦海。”

西经无缺道:“闇盟人才济济,何愁无人护送胜弦主?何必劳烦他人。”

长琴无焰道:“因为有人告诉我他的剑法能克应龙师古的尸灵咒术。”她轻触琴弦,“对应龙师而言,护送的人越多,他能杀的人越多,为他所用的死尸便更多了。我一介弱质女流,自然不愿冒风险。”

西经无缺看着石壁上琴音的划痕,心想,好一位弱质女流。只是心中虽这么想,但嘴上却问:“若他不答应呢?毕竟应龙师是凶岳疆朝之主,就算剑法克制他的术法,若正面对上,只怕也是吃力不讨好。””

长琴无焰抬头看他,眼里似有笑意:“他不可能不答应。”

西经无缺道:“胜弦主为何如此笃定?”

长琴无焰坦然道:“因为我刚刚帮了他一个忙。”

西经无缺无奈道:“胜弦主此话一出,便叫人不好意思拒绝了。”他叹口气,“只是从此处到沉沦海,前路漫漫,只希望不要赔上老本。”

长琴无焰道:“能得西经无缺同路,我便可高枕无忧。”

西经无缺讶异道:“你知道我?”

长琴无焰道:“不知道你,又为何要在此处等你?”

西经无缺道:“胜弦主承认是在等我了?”

长琴无焰道:“我从未否认过。”

西经无缺苦笑两声:“论话术,我是比不过胜弦主的。”他停了片刻,又开口道:“只是胜弦主知晓我的名字,我却不知道胜弦主的名字,未免有些不太公平。”

长琴无焰道:“你唤我胜弦主,又曾说魔世之人都知晓我是胜弦主,为何此刻又说不知道我的名号?”

西经无缺道:“胜弦主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06.

长琴无焰拨动第三根弦。

“玉律惊声动幽冥,风起榣山舞凤鸣。抚驭烽火无焰色,长琴响彻胜弦名。”她说道,“吾名,长琴无焰。”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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