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的爱是三文鱼

*迟来的给 @筱川维  的生贺！不要打我！

*没头没尾的一个小故事……要打我的话，请温柔温柔再温柔…【躺平

人间

叶修x苏沐橙

苏沐橙蹲在门前剥着炒栗子，刚出锅的，热腾腾，她刚剥了一个就被烫得松了手，栗子咕噜咕噜滚到不远处的草丛里，苏沐橙瞧着有些心疼，心想这倒便宜了附近的鸟雀。午后的天空泛着阴，白亮的阴沉，云厚重朵层层叠叠堆满大半个天空。叶修在里头唤她，语调懒洋洋的，带着小憩刚醒的倦怠感。苏沐橙先应了句，方才站起身，浑然不觉衣衫下摆沾上草叶，只身一转，回屋里去了。

屋子简单，里面摆着的都是些寻常可见的玩意。靠窗的是张木桌，桌上搁着笔墨，再旁边是几本话本子，都是近日来市面上流行的。前几月叶修偶在市面上看着，便买来哄她开心，奈何苏沐橙一看到那些蝇头小字就觉得头痛，软下声央着叶修念给她听。叶修一向拿她的撒娇没法，只能依她，每晚念上几段。偏偏他也是个不安生的，没读多少就开始里面的人物评头论足，这个不好，那个太差，到最后觉得故事结局差强人意，便自己套了个新的上去，把原文改得面目全非，还乐在其中。一个月过去，才勉勉强强讲完了半本。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苏沐橙能受得住他这样的性子。

叶修就坐在桌子前，拿着笔在发呆。苏沐橙走到他身旁，俯下身看他写了什么。白纸上什么都没有，只晕染开几个黑色的墨圈。她问：“你在做什么？”

叶修说：“没做什么。”其实就是不愿动弹，明明闲得慌，但什么都不想做。苏沐橙陪他盯了一会儿纸上的墨圈，觉得实在是无趣，就用指尖一会儿戳戳他右边的脸颊，一会儿戳戳左边的脸颊，自得其乐。

叶修被她戳了好一会儿，才一把拢住她的手。苏沐橙眨眨水灵灵的大眼睛：“大白天的，讲个故事呗。”

前言后语压根没什么关系，但偏偏叶修还真顺着她的心思，也不去拿话本子，装模作样思考大半天，才慢悠悠挤出第一句话：“从前有只狐狸姑娘，看上一位人类男子，就化作人形下山来，同他一处住着——”话音刚落，一道蓝光划过，而后轰隆隆的雷声从远处滚滚逼近。苏沐橙慌忙跳起来：“床单还在后院晾着呢。”

她把手从叶修手心里抽出来，上面还留着温热的触感。她急急忙忙往院子后头跑去，心里却还想着那个故事。“大概最后狐狸姑娘被道士抓住了。”她想。雨哗啦啦落下一大片，噼里啪啦打在院子里的树叶上，雨滴再顺着叶脉落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叶修追她出来，还不忘带把竹伞，绢色伞面“扑棱”一声被撑开，三月桃花栩栩如生，像是新开没多久的。伞面是叶修画的——倒不如说，这房子中大部分东西都是他亲手做的。桌椅板凳，锅碗瓢盆，似乎就没有他不会的。

叶修把伞往她头上一遮，说：“你也不怕淋病。”

苏沐橙瞪他一眼，“才不会生病。”

她说得笃定，叶修也不再争辩，只把伞微微往她那儿倾了一倾。苏沐橙似是没有察觉到他的小动作，把话题一转，只说端午快到了，问叶修是喜欢甜粽子还是咸粽子。

“甜的话我就往里面包红豆，咸的就是蛋黄。”苏沐橙笑眯眯地说。

叶修等她走到屋檐下，才抖抖伞上的雨水，把伞合拢。“我还不知道你会包粽子。”

苏沐橙睨他一眼：“我刚刚学的——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呢。”她吐吐舌头，做出俏皮的模样。叶修觉得好笑，却也不说出来，只趁她怀里抱满东西，毫无反击之力时，伸手轻轻一弹她的额头。

“也算报仇了。”叶修说，指的是她先前戳他脸的那回事。

苏沐橙扁扁嘴：“记仇鬼。”但面上也见不出是有多生气。

“那要买雄黄酒吗？”叶修想了想，问道。

苏沐橙摇摇头：“不要。”她微微皱起眉头，“我讨厌那味道。”

雨一直下，肆无忌惮，这阵势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的，原本说好晚上去看镇上的灯会，如今这计划也只能被搁置，白白偷得浮生半日闲。天色沉得早，吃过晚饭叶修便早早燃起一盏油灯，烛焰在风中摇晃，颤颤巍巍。

苏沐橙百无聊赖，对着烛光玩手影。一会儿是只老鹰，一会儿是只兔子，她咯咯笑着，自得其乐的模样。没过一会儿忽然蹦进来一只歪歪扭扭的小动物，叶修放下手中的书卷，抬起手笑道：“过来一只小狐狸啦。”

苏沐橙说：“狐狸不是这样的。”她手指翻转，墙上很快就映出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狐狸。一会儿狐狸追兔子，老鹰抓狐狸，好不热闹。

玩闹了一会儿，苏沐橙有些倦意。她打了个哈欠，朝叶修说：“我想睡觉啦。”她看向叶修，“狐狸姑娘最后怎么啦？”

叶修说：“你怎么还记得那个故事？”

苏沐橙说：“总得要把它说完。”

她趴在案头，仰起脸看着叶修。叶修顿了顿，实在硬不下心肠拒绝，只好继续着下午的故事：“说到哪儿了呢……”

“狐狸姑娘化作人形，同人类男子住在一起了。”

“……对，狐狸姑娘同男子住在一起。修为尚浅的狐狸姑娘努力用术法维持着人类的样貌，她不仅对男子很好，而且很认真地学着山下的人类是怎么生活，好让自己更像个人类，不让对付发觉自己的异样。也幸好男子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总是住在离人远的地方……所以最后狐狸姑娘和男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你说得好敷衍。”苏沐橙摇摇头，“肯定又是把话本里的故事改结尾了。”

叶修笑得暧昧：“你猜是不是？”

苏沐橙说：“才不要猜。”她把头埋在臂弯里，“我要睡觉啦。”

叶修说：“不回床上？”

苏沐橙闷闷说：“我就睡一小会。再说，我陪你在这边看书不好吗？”

叶修连忙说：“好好好。”

烛花噼啪跳了两下。叶修放下手中的书卷，转头去看已经沉沉入睡的姑娘，长长的睫毛随着她的呼吸一颤一颤，像蝴蝶扇动的翅膀。叶修忍不住就笑了。

“那个故事还没有结束，”他低声开口说道，“男子其实早就看出狐狸姑娘的身份了。因为他不是个普通人，而是居住在这片土地的神灵……但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们过得也挺开心。”

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苏沐橙头上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尖尖的狐狸耳朵。

fin.